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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一章

左诗(上)

我做梦都没有想到的是,当我醒来时,哥哥和管家的尸体就躺在我的身边,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,一直都是第一的哥哥,竟然因为我的这次任性而失去了生命,母亲正趴在哥哥尸体上泣不成声,而对于我的醒来,母亲却是连看都没有看一眼。周围的家人亦没有任何一个人来关心我,他们像是直接无视掉了我一般,不仅丝毫没有顾忌过我的感受,反倒是众口议论着为什么死掉的不是我这个没用的废物弟弟,而是家族难得一见的天才哥哥。

我忍住失去哥哥的痛苦与悔恨的眼泪,想伸手去安慰伤心欲绝的母亲,母亲却直接将我伸出去的手掌隔空拍下,一脸泪水的朝我吼道:“都怪你这个不争气的废物,左歌一定是为了保护你才死的。”

我说出了管家想要杀掉我和哥哥的事实,家族里却马上就站出来一位家主说我刚得救就反口诬陷别人,有几个女仆也附和着,一同说我竟然为了甩脱自己害死了哥哥管家的事实,竟然忍心直接翻脸去把自己的错误推卸到一直照顾我的管家身上。

我又说出了管家身上的剑痕是哥哥的佩剑落镜所创时,又有人对我说那可能是窟崛山的妖灵御物做的,更有甚者说更可能是我为了掩饰罪行,操剑杀的管家。

从那一时刻起我算是真正的认识到,在这个家里,唯一会对我好的,只有哥哥一人而已,而我却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欲,害死了我唯一的哥哥,沉重的罪恶感瞬间便萌生在我心扉。

可母亲竟然也不相信自己的亲生儿子,反而更愿意听信众人的流言,哪怕明知道那是假的,也非愿相信那是真的,母亲似乎并不想听真相,她只想能有一个冷漠我的理由,这一点,我一直以来都是知道的,家族人也很聪明地,以怕母亲见到我伤心为由,把我扔进了一间小房子里。

那时的我本以为自己已是一无所有,但恰巧又在此刻,我不知何时带上的那枚戒指竟微微的发出光芒来,时之戒如同贴画一般直接变成纹身附着在了我的左手无名指上,时之戒直接在我的意识海里创造了一个虚拟的空间,在里面,我仿佛成为了一个提线木偶一般,我一遍又一遍,一次又一次不受控制地尝试起时之戒的各种功能来。

那天晚上,我无师自通的学会了时之戒的各种操作方式。

第二天,我便自己打破上了锁的房门,走到大堂之中,对所有人说:我能用自己的性命,让哥哥活过来。

而当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,我便知道,左诗的人生就要到此为止了。

母亲已经是悲伤地不再顾及形象,一头散乱地头发,眼睛也已经哭肿,听闻我说这番话,她立马用双手蛮横地握住了我的双肩:“真的?真的?”

直到最后我也没能做出属于左诗的反抗,没能去做那个曾在脑海里幻想过无数次的野蛮人举动,我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,吃力地伸出右手抚了一下母亲的肩膀,最后一次展现了那懦弱的微笑:“嗯,我死的话,没关系的。”

母亲此刻却呆住了,在场的所有人也反常的停止了嘴边的话,全场瞬间鸦雀无声的望着我。

并不知道原因,可能这就是对弱者的同情吧。

我躺到了哥哥身旁,用纹有时之戒花纹的左手握紧了哥哥的右手,随后便驱动了时之戒中一人只能使用一次的咒术,天驱。

名字是我起的,因为我觉得迄今为止发生的任何事情,都如同上天安排好的一样,我无从适应,也无从反抗,天驱能置换同性别的两人的灵魂,甚至能改变原本的音色和血型。而置换后的身体无论多么强健,他的寿命也都是按照置换前的身体来计算,妄图通关换身体来延年益寿的人,也无非是太过妄想,天驱又可以说是天命,因为我觉得在我身上发生的这一切事情,都是如同上天注定一样无法更改的。

当我再次醒来时,身边的一切便已更改,躺在身边的已不再是哥哥的尸体,而成为了我自己的尸体,周围的人纷纷叫着醒了,醒了,言语也从之前的咒骂变成了庆贺。母亲看到以哥哥身体苏醒的我时,也似乎瞬间恢复了神智,却没敢再扑上去反而是用手指梳了梳头,变得矜持起来,我自认为我是最了解哥哥的人,哥哥是讨厌有人为他这般哭丧的。

以哥哥的身体,我说起了哥哥的台词,那也是我曾一度渴望的,而又最不喜欢的方式。“一群人叽叽喳喳的,真是够烦死人的。这是发生了什么?”

曾经说我诬陷管家的那位家主此刻又站了出来,虽然眼神中表现出诧异的模样,但他的神情上还是露出了一副哭啼啼的样子,“左少爷,你们在窟崛山被恶灵攻击了,左诗和一直跟你们生活的管家,都不幸遇难啦。”

母亲闻言,也抹了一把眼泪,“是啊,左诗太不容易了,从小就没有多少灵力,这次也是,没能逃开命运的捉弄啊..”说着说着,母亲竟又抽泣起来。

那时的我一度以为哥哥是讨厌,嫌弃自己的,虽然很不想听到哥哥会这样说自己,但我还是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博取所有人的信任,“哦,我那个废物弟弟,死了吗。”

我已经不知道此时在场的人中哪些是指望着我活下来为家族争光,哪些是渴望着我死的,又有哪些是真心关心我死活的,我也没有再提起管家有关的事情,与其交托给别人处理,倒不如我自己去调查。

这句话显然超出了母亲的预料,母亲哭的更大声,“左歌,放弃左诗吧,让他安静的离去吧。就这么远离尘嚣普普通通的死去的话,他的在天之灵,一定会开心的。”

我默念着普普通通四字,却在字里行间只回味出无情两字来,我啊了一声拖了很久的音,说道:“他这么苟延残喘的活着,想必应该也是很累了。”

“是啊是啊,左歌你不要有负担,该忘掉的就都忘掉吧。”

可能现在的我才懂得,我本以为讨厌我的哥哥在这个时候本就会说这句话,但当时的母亲却一定是知情的,她知道哥哥是最在乎我的,所以当我这般说出口的时候,母亲的反应便自然的像被雷击一样震撼,我早就应该猜到的,哥哥其实从未嫌弃过我,母亲以为我说这样的话,一定是误以为“左歌”在当时已经要彻底地放弃了左诗了。

可当时不明白的我,就那么糊里糊涂的,否定了哥哥对我的爱,并对自己的判断深信不疑。

随后,我的家人便坦然的公开了此次的意外,并以小儿子左诗因故身亡,博取了许多家族的同情,左诗的殡礼那天,许多家族同等优秀的少年郎也都随着自己的家主来到了我的家里,他们缅怀左诗,也纷纷安慰母亲所幸出事的不是左歌少爷。

同龄人中也有单独和我交谈过的,但因为不知哥哥都与其有过什么样的瓜葛,我的态度全部默认成了冷漠,哥哥从不喜与人交往过近,所以这个样子的我在当时也并没有受到过任何怀疑。唯独有一个来蹭酒肉的紫发流浪少年问我:“你弟弟死了,你就真的毫不在乎?”

再之后,便是日益逼近的王国精英选举,也由此,每天都会有许多其他的家族子弟,下战书向我挑战。

可即使换了身体,我的灵力却是和原先一样,是微弱的木属性灵力,但想到哥哥拥有的是能随意便能蒸发湖水的巨焰,我便对如何产生那种量的火属性灵力,产生了疑问与恐惧。

但或许是交换了身体的原因,我的体内除了有极少量的木属性灵力外,还有着浮游在身体底部的火属性灵力团。我以自己的木灵力的一部分融于那更为微弱的火属性灵力团,试图让我的灵力,成为那团火焰的养料,但意想不到的是,我成功了。

随后,我便再度利用着时之戒的另一个能力,将我未来的时间不断的与我的下一个小时反复重置,虽然身体机能可以重置,但我的所有体感却都是无法重置的,即使虚脱感和饥饿感真实存在,我的身体却也是处于营养正常的状态,在几经要呕吐的感觉下,我不知道萌生过多少次想要退缩的情绪,但每想到哥哥那日曾对我说过的话,愧疚便化作动力,我强忍着各种疼痛与倦意,不断的从河底向天空跃步,短短一天,我便重置了未来十年的时间,不断的修行,才终于达到了哥哥当前的水平。

我模仿着使出哥哥曾经展露出来的招式,每一次挑战之前,我都需要在那种接近痛苦的感受下反复斟酌每一丝灵力的分配,尝试需要怎样做,才能放出那些已经有着模板的火焰招式。

最后,当王国竞选结束时,我已不败的战绩获得了第一的位置,并被雪国七魂将之一的悲伤大人亲手颁发了奖章,并且许我留名在王国守卫军的名册中,成为王国的认证力量之一,享受至高无上的荣耀,而且那个时候,我已经变得比当时的哥哥更强,我不仅战胜了前来向我挑战的每一个人,而且利用时之戒,我更是将冥界的冥息通过时之戒汲取了过来,并融入自己的火焰,变成更为强大的,能燃烧灵魂的冥焰蓝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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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一章 左诗(上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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